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2010 年4 月25 日
B10 星期日·读照片
顾因:我想要的人生是阳光明媚的
□星期日新闻晨报记者 戴震东 实习生 姚婷佳 本期读照片的主人公顾因所叙述的故事可能和往期有所不同,那是一段 特殊的经历,对顾因来说,当时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压力,那也是他人生的 另一个起点. 顾因(化名,1983 年生) 我想要的人生还是阳光明媚的. 我的父亲顾陵良(1948 年生)我的母亲张渊(1948 年生) 听听外面马路上喧嚣的声音 星期日新闻晨报(以下简称星期日):看了照片,感觉小时候和现在的 你差别挺大的.现在你有什么特别焦虑的事情吗 顾因:小时候我有点胖的.现在么,我感觉有很大的生存压力,虽然小 时候的物质条件没有现在好,但是那个时候像"压力,减压,冲突和心理问 题"这些词都没有听到过.如今我们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强了.人们总是希望 去掌握自己的未来,因此就会感到很吃力. 星期日:谈谈你的压力. 顾因:首先,赚钱对于所有人来讲都是很有必要的,还有一方面就是婚 姻.我现在在筹备婚事,这也给我很不一样的感觉. 星期日:筹备婚事会有许多烦心事是吗 顾因:这倒还好,压力是一步一步来的.我是担心健康,有时候我会担 心生病.小病会影响眼前的收入,万一生大病呢 我之前生过一场大病,会 很怕的,患得患失. 星期日:能谈谈那次生病的事情吗 顾因:一般人肯定觉得癌症或者肿瘤是件很遥远的事情,但我经历过. 2002 年6 月,我快高考的时候,有一次踢球摔了一跤,当时只是感觉很奇怪 的痛,站不起来,后来去医院拍片子,医生告诉我,我的股骨末端有一个肿 瘤,它会直接地影响到我的行动能力.那次摔跤之后我就已经不能下床了, 如果治不好下半辈子也就这样了.
2010 年4 月25 日
B10 星期日·读照片
星期日:我希望和你谈谈你的那次经历,可以吗 顾因:可以.当时我脑海中闪回过许多画面,如逢年过节,街道主任拿 了很多东西来慰问.当时看到幸福的画面都会觉得很刺眼,比如别人有女朋 友,可以上大学,可以工作,哪怕只是实习或者是工资很低的工作,但我都 不行.那个时候我呆在家里休息,只要有人来看我,我就会觉得很开心,因 为我已经出不去了,我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. 星期日:那时候你的状态怎么样 顾因:早上我会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帮我开开窗,拉开窗帘,让我感觉阳 光以及呼吸外面的空气,甚至听听外面马路上喧嚣的声音,而这些声音是我 原本讨厌的.大概两三个礼拜里我都是以泪洗面,茶饭不思.后来我学过心 理学,我才知道,每个人得知自己生病后都会有这样一个"叛逆期",其实 就是不相信这个事情发生了. 星期日: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纳这个现实的 顾因:大约两三个礼拜之后,我住进医院了,不得不接纳现实,因为要 接受手术了.在医院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哭了.一是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离开过 父母,二是周围看到的所有人,你都可以和死亡联系到一起,基本上全部都 是骨科绝症,全国各地来的.我才20 岁都不到啊!我当天就哭了,很难过. 我妈妈就给我去借了本格林童话,用她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读了一遍.故事 的内容我现在已经是不记得了,但是那种感受却仍然记得很清楚.对于那个 时候的我来说,这种精神力量非常重要,失去这力量的时候我便是行尸走 肉,拥有的时候可以很坦然面对死亡,因为我觉得妈妈没有放弃我. 星期日:那些夜晚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顾因:晚上你可以听到各种各样的哭声.在我隔壁住着一个女孩,家庭 条件很好,她从小喜欢跳舞,但后来摔了一跤,被发现患有双侧股骨头癌, 照例说病房里不能有电视机,但她的面前就有一台,后来医生告诉我,因为 这个小姑娘的生命不超过一个月,所以医院特许的.早上医生查房的时候你 可以听到此起彼伏各种各样的方言在和医生交谈,主题只有一句话,"医 生,你帮帮忙吧."除此之外就是哭声. 星期日:当时你是什么样的感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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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因:我觉得医生好像都很冰冷.当时主治医生和我开玩笑说,你还好 没生在战争年代,我问为什么,他说你连这点都怕,肯定是个叛徒.一开始 我连打镇定剂都觉得很疼很疼. 星期日:你很疼,但没有得到安慰. 顾因:是的.还有许多心理的不适应.比如说晚上8 点熄灯睡觉,我怎 么可能睡得着,每天夜里8 点到12 点我就在聆听各个病房不同的声音,有哭 声,有别人在给自己家里打电话,说这里需要多少钱.一晚上我都在听这个 东西,听到累了就睡着了. 星期日:这感受很糟糕. 顾因:医生最初给了我一个愿景,手术之后要躺两年.我在第一次手术 之后尝试过自杀.那是手术之后,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,我把身上所有能拔 的管子,针头全都拔了. 星期日: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因:很多原因,一方面是我觉得父母太累了,他们的经济压力也太大 了,那是一笔天价的治疗费用.另外就是痛苦,很痛.这种痛苦不是打止疼 针可以解决的.以前我看战争片,感觉好像被枪打中也不过是那样,其实完 全不是那么回事.手术全程的每一个细节我现在都还记得,我不想说得太详 细.你的安全感是被一层一层剥离掉的…… 星期日:你刚刚在回忆那些画面是吗 顾因:我想起我进手术室的时候,我躺着看着我的父母,他们俩的表 情,我无法形容,感觉就是哭干了眼泪,什么话都说不出了,他们看着我, 我一点点地被推走.现在回忆的时候我心情已经很平静了,但是这些镜头永 远留在了我的脑海中. 星期日:你拔掉管子之后发生了什么 顾因:昏迷了.我内心深处就是希望不要有痛觉,只要没有痛觉,什么 都好.我想到了《圣斗士星矢》里的六道轮回,就是去掉你身上的所有感 觉. 星期日:昏迷中你还有意识 顾因:我好像做了一个梦,是一段对话——"如果去掉你身上的所有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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